灣仔憶舊（一）

昨天到灣仔婆婆家接小魔怪哥哥時，經過龍門酒樓。停業的第一天，人去樓空，留下了幾分寂寞！
過去個多月來，經過傳媒不斷的報導，以致天天都人山人海，門前有影不完的相機陣。於是又一起來個集體回憶。特別是年青一輩，更喜歡湊這個熱鬧。其實灣仔這個舊區，要回憶的事物多不勝數呢！

在灣仔長大，的確有很多回憶。似乎是老人癡呆症提早出現吧？小時的記憶很深刻，但灣仔現有的店舖，可以令我留下深刻印象的，少之又少。特別是舊居所位處的春園街，幾個月就可以轉了幾間店舖，經常一次也未光顧就關門大吉了。

春園街還存留的舊舖當中，恐怕以「大金龍」最舊了。「大金龍」是一間麻雀館，小時還有一間「金鳳鳴」在正正的對面。最印象深刻的，莫如經常出現的打鬥事件。有可能是有人出老千，也可能是錢銀方面的瓜葛。一般未必會是由爭吵開始的，可以是靜靜無聲而有人被打。另外最有趣的，可算是每年農曆七月十四了，兩間麻雀館都會在街頭燒大量的「衣紙」，場面異常壯觀。在火就快熄滅之際，麻雀館會撒出大量硬幣，街上的人紛紛湧上拾取。

街上還有一間有趣的店舖，可惜在幾年前已關閉了，就是「蛇王善」。有趣的地方，是每年秋季，一籠一籠的蛇便會運到。店員會在舖前為毒蛇拔牙，然後再放回籠中。劏蛇也是在門口進行，雖然很多外國人經過會掩面不看，但自小習慣了的我，也不覺怎樣大不了！還有取蛇膽，首先把蛇頭用腳踏緊，然後沿腹部從尾一直順著向蛇頭方向滑行，就會找到蛇膽的位置。店員用一把很小的刀斜插，非常輕易便可以將蛇膽取出，人客會立即伴著酒來「喝」下。但最有趣的，卻是每年總會有一兩條蛇在不知原因之下，逃了出來。往往在半夜傳來嘈雜的聲音，有人會大力拍門，希望店員醒來捉回那蛇。也會有人拿來木棍，表演人蛇大戰。因為從未試過在這種混戰當中，有任何人受傷，所以居高臨下的我，當然看得不亦樂乎了！

小時候，春園街還有一排很長的「檔口」。中間的一段主要賣衣服毛巾等，有一個「賣鞋婆」，擺賣拖鞋、「白飯魚」的，直到所有「檔口」拆卸後，她還在樓梯口掛起一對對的鞋來賣，直到早幾年才正式退休。她非常友善，每天經過也一定會跟我們打招呼。
「檔口」當中，最有特色的是街口的幾個賣食物的「大排檔」。那裏賣甚麼食物，我都忘了。「大排檔」前有一排又黑又髒的長櫈，然後在這櫈上，又放了幾張很小的木櫈，非常有趣。遇上車多的時候，既要避車，又要避長櫈，殊不容易。